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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瑜诗话 (浏览次数:1741)
发表于2009-8-17 10:46:00
林梦龙


周瑜字公瑾,建安十五年暴卒于巴丘,年三十六。不论周瑜的猝死对三国形式造成了何种影响,但在其后的诗词中周瑜以一种独特的姿态成为大家争相追慕的对象。
并非所有人都会像苏子一样,借酒醉哽咽出“江表传,君莫读。”这或许是一种伤身的凄叹吧?亦会有李商隐“或当张飞胡,或笑邓艾吃。”的谑笑,又如杜牧“东风不予周郎便,铜雀春深锁二乔。”伤今于轻薄之中。或如虞集“美乎周郎妙术,悲夫关羽云殂…早赋归欤。”原来功败明灭不过是东流之水……对于这段曼妙的历史,众家各抒自怀,各中喜恶自有。但周瑜无疑是最引人的话题之一。
“自古名将如美人,不许人间见白头。”想那周郎的年龄被诗词家们定格于英姿勃发是青年时代,寄托了无数的佳话当然也有无数倾慕以及无数的惆怅。宋李吕的《和邑宰张元若酹月亭诗四首》中有“周郎佳少年,定堪在一战,勉哉志士心,分阴急如电。”的句子。那“定堪在一战”指的应该是赤壁一役,可此时周瑜已非少年,但诗人以“佳少年”应其后“志士心”,分外意气飞扬,隐有刀剑相交铿将意。不禁又感念起郑板桥的悲情《周瑜宅》诗中有“周郎年少,正雄姿历落,江东人杰八十万军飞一炬,风卷摊前黄叶。楼舻云崩,旌旗电扫,射将流血,咸阳三月,火光无此横绝。”上片与吕诗异曲同工,想来何等豪情!“想他豪竹哀丝,回头顾曲,虎帐谈兵歇。公瑾伯符天挺秀,中道君臣惜别,吴蜀交疏,炎刘鼎沸,老魅成奸黠。至今遗恨,秦淮夜夜幽咽。”想孙周二人宛如江东双壁,却又如此凄凉,是故评曰最伤郑板桥。孙策的早逝,甚至使孙周的之间的关系未至君臣而更类挚交,刘长卿诗云“仲华遇主年犹少,公瑾论功为已酬。”想是诗人感叹纵观古今君臣知己仅光武与樊晔,桓侯与周瑜两对吧!
王维有名句“夜火人归富春郭,秋风鹤唳石头城。”本联后句本为“周郎陆弟为俦侣,对舞前溪歌白纻。”以“郎”字称周瑜而以“弟”字论陆逊,俱为年少意,与风流倜傥允文允武,曲几留书王羲之,草堂赌棋谢安,俱为一时之俊,前后并入一联中,好一句江东俊茂,魏晋神韵之笔!而宋晁说之又引用诗王维“白纻”之典吟出“周郎既老曲不顾,自作吴音歌白苎,二三名胜能知音,伧瓮得之嗟已墓。”的苦涩与无奈,又衬托出知音的难得!
恰若苏子《念奴娇》中“遥想公谨当年…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。”诗中论及周郎年少时,常会倾慕和惆怅交织,倘若一般凡夫俗子,便于“不许人间见?头。”怕不能引起什么感慨,但“英雄”、“美人”之流,就令人不得不倾慕遥想。而有此思的,大多熟读青编,为才学之士,而此类人又岂甘碌碌一生!宋邓肃有《泛舟示子》,“停杯不须饮,且饮空中香。平生四海心,老大愧周郎。”与周瑜相比何其惭愧。孙应也写道“志略周公谨,才明陆敬舆。可怜空老大,不敢问何如。”周瑜的志略与唐名臣陆敬舆的才气,怕是穷及一生也难以企及吧!
    与他二人相比,宋韩元吉虽也老大功名未成,却佻达的歌出“年来三十过平头,笑却周郎却自羞。但得小乔歌一曲,未须辛苦向荆州。”以诗人看来周瑜最值得羡慕的,不是什么功名年少,而是佳人相伴。以小乔典喻周瑜的,还有仇远的《眼儿媚》“霓裳步冷,琼箫声断,旧梦关心。小乔不恋周郎老,翠被折秋痕。那堪门外,黄花红叶,细雨更深。”若是英姿焕发如周瑜,老来垂暮怕也是会失去佳人苦心,诗人以周郎之喻勾出失恋后的落寞。在仇远的另一阙《声声慢》中有“只怕吴霜侵鬓,叹春深铜雀,空老周郎。若絮沾泥,如今梦冷平康。翻思旧游踪迹,认断云,低度横塘。离恨满,甚月明,偏照小窗。”“春深铜雀”是“这位周郎”对“已为人妇的小乔”叹息可遇而不可求。
苏茂一“最堪怜,白发周郎,为江山自赏。”赵以夫“应自笑,周郎少日,风流羽纶巾。”刘克庄“欲歌郢客声难和,才误周郎首已回。可惜禁中无应制,等闲老却滴仙才。”俱直以苏子《念奴娇》为典,却也仍难消去惆怅伤怀之意。
李端引以“曲有误,周郎顾”之典有“鸣筝金栗柱,素手玉房前。欲得周郎顾,时时误拂弦。”此后以周郎顾曲为典之诗更难胜举。唐初释慧净与王绩互和有“早时歌扇薄,今日舞衫长。不应令曲误,持此试周郎。”“舞袖风前举,歌声扇后骄。周郎不相顾,今日管弦调。”的问答。反客为主,误拂弦原来是为了试周郎。刘禹锡也有“周郎一回顾,吃唱纥那声。”之句。苏子“但试周郎看聋否,曲音小误已回头。”又是在与友人相戏。
辛稼轩是用典名家“画楼影蘸清溪水,歌声响彻行云里。帘幕燕双双,绿杨低映窗。曲中特地误,要试周郎顾,醉里客魂消,春风大小乔。”一首《菩萨蛮》何等风流。而最妩媚的当论贺铸的《诉衷情》。“乔家深闭郁金堂。朝镜事梅妆。云鬟翠钿浮动,微步拥钗梁,情尚秘,色犹庄。递瞻相,弄丝调管,时误新声,翻试周郎。”说不尽的是妩媚风情,《诉衷情》词牌便也有了《试周郎》一名。而此等清丽明媚的典故也会有比较忧伤的运用。王质有《八声廿州?事茫茫》“事茫茫,赤壁半帆风,四海忽三分,想苍烟金虎,碧云铜爵,恨满乾坤。郁郁秣陵王气,传到第三孙。风虎龙会,自有其人。朱颜二十有四,正锦帏秋梦,玉帐春声。望吴江楚汉,明月伴英魂。浥浥小桥红浪湿,抚虚弦,何处得郎闻。雪棠老,千年一瞬,再击空明。”正是周郎已逝,又何来顾曲呢?刘辰翁不禁问道“听欸乃,数声秋,赤壁舞涛头,周郎还到否?”曾因孙《赤壁》中答道“周郎呼不醒,久立听江声。”此段选以刘克庄的《摸鱼儿》对“顾曲”结尾“高冠长剑挥闲物,世上切身帷洒,千载后,君试看,拔山大鼎俱乌有,英雄骨朽,问顾曲周郎,而今还解,来听小词否?”
“顾曲”一语就如此成典为后家所争引,最美的应为张祜的《觱篥》“一管妙清商,纤红玉指长。雪藤新换束,霞锦旋抽囊。并揭声犹远,深含曲未央。坐中知密顾,微笑是周郎。”好一个会心一笑,原来并非是冷眼相责,“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”倾倒……
对于周瑜的描绘,笔法千绝,各抒自怀,千万?亦难言尽,唯有一颗丹心向往之,故以关汉卿的《单刀会》作为结尾,这曲咏史以关云长的口吻,如滔滔江水中追忆一段英雄往事般……
“水涌山叠,年少周郎何处也?不觉的灰飞烟灭。可怜黄盖转伤嗟。破曹的樯橹一时绝,鏊兵的江水油然热,好教我情惨切!这也不是江水,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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